陆凌寄了份离婚协议书过来。
我没拿稳,掉在地上。
正欲去捡时,看见自己满手鲜血,于是停了念头,转而去够床头柜上的酒精。
洗干净再签字。
免得,脏了陆凌的眼。
谁知动作幅度过大,牵扯到胸口的伤,剧痛将我拉回床上。
我深呼吸几次。
仰躺着,虚弱得抬不起一根手指。
头顶的水晶灯,刺得眼眶发痛。
但再痛,也比不过自己这简单的一生可笑可痛。
……结婚五年,我一直帮陆凌出谋划策,助她坐稳陆氏掌权人的位置,被赶出公司后,又自甘当她背后的打手,解决一次又一次的集团内讧。
就连今天,也是去解决陆展元受的伤。
陆展元是陆凌同父异母的弟弟,平日在公司总给她使绊子,甚至为夺权,背地里与黑暗产链合作。
可我为陆凌出生入死,只换来一纸离婚协议书。
我垂眼看了看身上几个血窟窿。
这次,我伤得太重。
加上一个月前诊断出癌症,我没去医院。
存了报复的,躺在我和陆凌的婚房里,一个人等死。
身上越来越冷。
过往的画面却愈发鲜活。
我十二岁被陆家收养。
长陆凌2岁,青梅竹马一场。
我们第一次分开,是我上大学时,孤身一人北上求学。
我生日那天,是圣诞气息很足的雪夜。
还在念高中的陆凌翘了课,瞒着所有人坐长途汽车来看我。
雪下大了。
陆凌拎着蛋糕,兴致冲冲奔向我,却被树上突然掉落的枯枝砸了头。
小姑娘笑颜瞬失,皱巴着小脸,扑到我怀里哭得娇气。
“许之槐,都怪你。”
“怪我。”
“算了,也不全怪你,还是先尝尝我亲手做的蛋糕吧!”
陆凌一口一个“许之槐”,哈出的热气模糊了她笑弯的眉眼。
“小凌。”
我不自觉唤出声。
“有事?”
冷冰冰的声音响起。
我脑子短暂恢复清明,才发现在意识最薄弱时,我竟然拨通了陆凌的电话。